我發現我的腦袋裡裝不太下純真走向的劇情。這篇走向已經偏題,不過。恩。
我好像還是寫得滿開心的。(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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撿到了一隻貓,03。
如果人類所謂的「星座運勢」這種東西是可靠的話,四方蓮示覺得自己本日運勢實在爛到爆炸。
之前姊姊曾經會看著報紙上的星座專欄念叨著,啊、啊,這次的財運也很糟呢;而他從來沒有認真弄懂過那是什麼。
好像是運氣好或不好,是可以事先知道的,好像是這麼回事吧?
爛到爆炸的本日運勢,他意外的在路上遇到了白鳩。遇到就算了,還被發現了,被發現也就算了,一路逃跑竟然甩不掉對方,白鳩好像有什麼新型武器之類的,導致他原本隱藏行蹤的方式失效,而且難得的跟得上他的速度。
如果是以前的四方蓮示,其實離開四區,換一個落腳處,簡簡單單就可以解決。
但這次他想到了那個基地,詩的組織,組織裡的其他成員。如果白鳩發現自己在四區,而在四區發動「狩獵」的話……念頭飛快轉了一圈,於是他設法假裝自己只是「路過四區」。
繞了超遠的路跑得超累。很久沒有這種體力消耗到接近極限的感覺。
他一度想直接殺掉那組白鳩,但這樣太顯眼會引起太大的騷動。
一路奔跑,最後發現周遭的景色換成偏僻的山路,體力已經消耗到某個程度,為了閃開白鳩的攻擊,身子一偏撞上一旁的護欄,巨響加上疼痛感以外,瞬間失去平衡讓他吃了一驚,護欄似乎本來就快垮了,給他這麼一撞,碰,他連人帶護欄一起滾落山崖,泥土、石頭加上樹枝,說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。
所以他好不容易在深夜回到四區時,其實滿懷怒意。疲倦感又再大過怒意。
推開房間門看到裡頭已經有人時神經一度緊繃起來,發現那個人影是詩的時候又鬆懈下來。
「……你在幹嘛?」
詩手裡拿著某個黑色的物品,蹲在幼貓的窩跟前。他皺了皺眉,往前靠近幾步,幼貓閉著眼睛睡得香甜,但睡姿有點奇妙,一隻前腳舉起來搭到耳朵後方,一隻前腳彎著抵著下巴,肚子翻過來朝上,後腳是相交叉的。
他從來沒看過幼貓有這樣的睡姿。
「啊,你回來了啊,蓮示君。」
會無視這個時間是深夜,和他的一身狼狽,若無其事的打招呼絲毫不展現驚訝的,大概也只有詩。
但也因為這樣他覺得特別能夠放鬆。不用解釋什麼。
詩對他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物品,「這個啊,據說叫做拍立得相機,像這樣的按一下這個鈕就可以照相……。」
卡喳。
詩把鏡頭對準他,亮光一閃,他本能伸手擋,然後那台機器吐出了一張紙出來。
「然後這樣,就可以馬上拿到相片。很有趣吧?」
他瞪著詩手上的那張紙,上頭有自己醜到不行的表情。
「……所以說你在幹麻?」
「拍照啊。」
「……閃電本來是這個樣子的嗎?」
關於幼貓的名字,他跟詩每提到一次討論一次,但每次都沒有結論。
「恩?什麼?喔你說這個生物。蓮示君能不能換個有美感點的名字來稱呼牠?」
……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。他從來無法理解詩所謂的「美感」是什麼。
「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,在睡覺。」
「我是說……。」
然後詩伸手,輕輕拉起幼貓的前腳,把曲起的那隻前腳也舉到耳朵後方。然後再繼續舉起相機。
……看來他不用再繼續問下去了。
「恩?牠非常合作耶,睡得超熟的,柔軟度也非常好,擺什麼姿勢都沒問題喔!」
「……。」
有那麼幾分鐘他就站在那裡看著詩拍照。只要牽扯到「藝術」或「美感」,詩就會顯得特別專注,然後一副忽視全世界的樣子。熱衷於什麼事物,而全心投入的詩,他很少見到詩的這一面。
「你……。」
「我不會傷害牠的啦,一~~~~點都不會。」用超級隨興的口吻回答,然後詩的視線才像真正落在他身上。「話說蓮示君你是幹什麼去了?掉到水溝裡?」
「……。」
解釋太難了,他現在太過疲倦,不是很想思考。
「你獵食了?」
「……不算。」
直接吃掉在跟前的屍體,不是新鮮的血肉,但對於充飢也勉強能湊數。
「恩哼。」視線又轉回去忙著拍照的詩似乎沒有話再問他了,於是他往浴室的方向走。
走幾步又覺得不放心,回頭交代,「……你不要吵閃電起來。」
「才不會呢,剛剛怎麼弄這生物都睡得跟失去意識一樣……。」
「閃電。」他糾正。
「這是個超無聊的名字啊蓮示君……。」
然後詩的話中途斷了,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拉住。詩認真用上了力道,他沒辦法輕易抽開。
「喂……。」
他本來想說點什麼,但對上詩紅色的赫眼後腦袋一片空白。
剛剛還顯得溫和,心情很好的詩現在彷彿有什麼變了,情緒上。握住他的手腕越發用力。
「那個傷是怎麼回事?」
從側後背到腰間一道傷。白鳩砍的,不知道是武器的關係還是單純因為當下砍得頗深,還沒有癒合。
「你遇上了白鳩嗎?在哪裡?」
他沉默。而詩就跟著他沉默。
「……你殺了他們嗎?」
「沒有。」
拉住手腕的力道放鬆了,他抽回手。覺得腦袋一片混亂,「如果……要我離開的話,也沒關係。」
詩盯著他,沉默幾秒,在那幾秒當中他感受到詩的殺意,跟自己打鬥時會感受到的那種尖銳殺意;本能的也跟著提起警覺,詩的戰鬥力,認真說要比那二名白鳩都要來得危險。
詩有所動作的時候他本來以為會是攻擊,要在這裡殺了自己嗎?這是一個可能,但不知道為什麼這讓他覺得胸口升起一股堵塞的不愉悅感。切割掉麻煩人物,趕自己出去或殺掉自己滅口,任何一區的組識首領都可能這樣做,但是當那個人是詩的時候……
腦中浮現對自己笑著說:「當我的朋友吧?」的詩,那個瞬間。然後他有股窒息感。
詩是不會這樣做的。
詩當自己是朋友……
一個他也不是很明白的名詞。
但詩也是四區的首領。受崇拜和敬愛的首領,組織成員都很尊敬詩,他感覺得出來。
……這麼呆立著胡思亂想時,詩放下了手上的相機,走到自己身邊。
然後殺意消失了。
「我幫你處理吧,那個傷口。」
「咦?」
「我跟你一起去浴室吧。」
……!?
這下換他滿身敵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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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番追逐掙扎之後,四方蓮示意識到二件事。其一,詩想要完成某件事的時候,就會不顧一切完成到底。疲倦的他打不贏詩。其二,原來這間浴室有熱水。只是自己之前一直沒發現那就是開關。
詩的衣服也被弄濕大半,顯然讓詩覺得很不滿意。
「你到底是要害羞到什麼程度啊?」
他沒答腔,對於最後認輸這件事覺得很不高興。詩幫他洗頭,熱水帶來舒緩,詩的動作靈巧迅速,一面說著「碰水太久的話也會影響傷口癒合」,一面說著「頭髮也太長了吧?」;他從頭到尾緊緊抿著脣。
詩的動作很溫柔。讓他想起某些記憶。飄得太久遠記憶有點模糊了,姊姊或是母親,有人這麼對待過自己嗎?
或許就算有,也沒有這麼仔細溫柔。
「好了。出去吧。」
正在發呆的時間詩把水關了。真的如詩說的「不過就是簡單沖洗一下而已。」
他看著一片狼籍的浴室,詩從架子上抽下一條浴巾丟給他。
他隔著熱水的蒸氣看著詩,身上的衣服半濕,大開的領口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肌膚上的刺青線條,手臂上的刺青圖騰也很明顯,慢慢在增多。或許是熱度的關係,或許是傷口引發的飢餓感,他突然覺得有股衝動。
「怎麼了,蓮示君?」
詩問話的同時他已經開始動作,像不久之前詩拉住他的手腕,這次換他反過來拉住詩的手腕。
猝不及防被往前拉,詩碰地跌入他懷裡。
本來只是想著將對方拉近一點,但拉近一點之後要幹麻四方蓮示其實沒有想好,然後這一跌,詩的重量加上跌落的衝力,變成他也跟著一起往後倒。背脊貼上浴室地板,一隻手拉著詩的手腕,另一隻手環著對方的後背,詩的體溫高過水溫,隔著濕掉的衣服貼著他。
是誰先開始動作的他並不清楚。或許是他自己,距離拉近之後衝動變得更加明顯。
詩的溫柔,詩的漫不在乎,詩淡淡的笑容。
詩的溫度。
他吻了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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