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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過來發現身上被蓋了被子。
空調是開著的,室內維持著相當程度的低溫。風扇的聲音隆隆作響。
想不太起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了。
這裡是詩的工作室,靠內側的小房間,處理中的面具作品排成一排整齊放另一頭的桌上等晾乾,據說溫度不能太高,不然會破壞作品的完整性。
詩在某些地方會特別要求,精細到一絲不苟的程度。
覺得頭有點重。
帶著後腦的昏沉站起身來,走出門外就看到一張長桌,擺設在奇妙的位置點上,也不能說是擋路,但就是不是一般人會選擇擺設的位置,詩坐在桌前,忙著切割一塊皮革。
「啊,終於醒了呢。」
看到他,詩放下手中的雕刻刀,露出大大笑容。
「……為什麼我會在你家啊?」
「來吧,履行承諾。」
顯得開心又興奮的樣子,示意他在桌前坐下。
「什麼承諾?」
「你說過如果輸了就要聽我的吧?所以把你帶回來囉。」
他皺眉,隱隱感到不祥,「我……輸了什麼?」
「喝酒,輸了。」詩比了個手勢,「看來你想不起來耶,完全輸得很徹底嘛?你才喝不到幾杯……。」
「……我要回去了。」
他站起身,然後被叫住。
「喂,自己答應的事,就這樣算了嗎?」
不知道為什麼對上詩的視線,就覺得沒辦法無視那個什麼他根本想不起來的承諾。
為什麼那傢伙看起充滿期待又很期待的樣子?
「你要做什麼?」
「不會是太難的事啦,哪……」確定他乖乖坐好後,從身旁的抽屜拿出幾個小瓶子,詩一個一個將瓶子擺在他跟前。
「這是什麼?」
「指甲油啊。」詩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:「哪個顏色好看?」
「蛤?」
「哪個顏色適合我,選一個。」
他看看詩,看看跟前的瓶子,突然覺得人生陷入了困境。
更大的困境是對方充滿期待的表情。
「……選完就可以走了嗎?」
「當然不是啊。」
似乎把他隨手拿起的那瓶當做他的選擇,詩把其他小瓶子收了回去。關好抽屜後在桌面清出一個空間,然後將雙手手背朝上平放,推到他跟前。
「你……要幹嘛?」
「幫我塗指甲油。」
「……。」
「你的承諾呢?你是個不履行承諾的人嗎?」
他瞪著手中那個小瓶子,充滿困惑。「我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……。」
詩打斷他,「如果塗得太醜的話我可是不接受的喔。」
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啊……
與詩對視三秒之後,出於他也搞不懂的理由和沉重的後腦,他退讓了。當詩執著起來時,僵持下去只會沒完沒了。
旋開小瓶子的蓋子,原來蓋子上是還連著小刷子的,這東西,怎麼用啊……
「第一步,你應該先握起我的手。」
「呃…呃?」
「像這樣。」
詩自己將手搭在他手上,他第一次將注意力將自己放在詩的手指上。修長,指節明顯,有刺青,詩的體溫略低於他,涼涼的。
「好啦,把顏色塗上去吧。」
其實他覺得不用上顏色就很好看。詩的手給人一種靈巧的感覺。
後腦的沉重仍在,他卻覺得清醒了點。
「快點啦快點。不要發呆。」
當天下午帶來委託的系璃在撞見這一幕時第一個反應是目瞪口呆,第二個反應是大笑。
笑得眼淚都流出來。
「我們應該多灌醉你幾次的。」
「想都別想!!」
「有詩先生在,蓮示君似乎變得比較可愛了呢?」
「……我要回去了。」
起身要離開,系璃看著屈起手指,對著指甲吹氣,一臉滿足樣的詩。
「咦,竟然還滿好看的耶。」
詩牽起大大的笑容,動了動手指,左右審視。
「真的耶,那麼下次也拜託你吧!」
「……沒聽到。」
他頭也不回轉身就走。
然而詩的笑容,滿足而開心的表情,卻不知怎麼揮之不去。時不時在他路過彩妝店或美甲店時浮現眼前。
其實上了顏色很好看,那傢伙的手。
當然這件事他打死也不會說出口。
ーー
手感有點虛了。
我覺得被動畫搞得有點心神不寧應該回去重看漫畫。
不過段子還是段子。
愛美的詩先生。啊,這個念頭還滿喜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