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影 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 同人文。
Newt/Credence ;斜線前後無差。基本清水糧食向。
棄權,角色不屬於我。
只是想滿足腦洞;本人只看過電影,所有一切都是瞎掰+腦洞。
--
--
04 光 (the light)
他的頭髮長了,就像某種對於時間的標記。
皮箱裡有記錄外在時間的裝置--一只古老的壁鐘,用以提醒餵食奇獸--但感覺上卻不甚明確,感受不到清楚的白天和黑夜。照顧奇獸比他想像中還要來得忙碌,幾乎沒有停下來思考的餘裕;過了多長時間?他不確定,過去和惡夢都逐漸變得遙遠,依舊能夠感受它的存在,就像梗在胸口的石塊,隱隱作痛,但他刻意不讓自己去碰觸。
照顧奇獸外的時間,他都花在閱讀上。
Newt的藏書和Newt的筆記;前者總是些感覺艱澀的魔法理論,他橫豎看不懂,後者就有趣多了,奇獸們的飼育記錄,還配上插圖。Newt的筆跡灑脫華麗,像高級禮卡上的燙金字跡,會擺在櫥窗裡展示給人看的那種。偶爾他會以手指順著紙張的筆跡描過一遍,假想透過這樣的動作能得到某種魔法。
如果在空中寫下咒語就能施展魔法的話,他想寫出這樣優雅漂亮的字。
他並沒有真正意識到頭髮長了,瀏海偶爾會扎入眼睛,在閱讀的時候他得不斷伸手撥開--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有點困擾,他不喜歡閱讀被打斷。
直到某天Newt彎下身來,撥開他的前髮。
Newt指尖輕柔的撫過頰側,他嚇了一跳,從書頁上抬起頭來,Newt為他將過長的瀏海塞到耳後,半途停了一下,打量他,露出有點好奇的神情,伸出另一隻手將他另一邊的頭髮也往後撥。讓他整張臉龐露出來。
世界定格數秒。
他好像從來沒有從這麼近的、這麼親暱的視角看著Newt。
只是個簡單普通的動作,卻莫名引發胸口躁動的情緒,他在Newt眼裡看到陌生的自己,本能感到不安,往後縮了縮。
「抱、抱歉,原本只是……」Newt像是突然回過神來,收回手:「我不太擅長這個。」
被撥開的瀏海滑回原位,他覺得心臟快跳出嘴邊,搖搖頭。
「你的頭髮長了。或許上岸後我們找間理髮店……」
他努力讓自己盯著書頁,不要去在意Newt的表情,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。「不好看嗎?先生。」
Newt停下來:「什麼?」
他顯得有些尷尬,「沒有打理好自己的儀容、這是、不應該犯的錯,我……」
「不,沒有人犯錯。Credence。」Newt深吸一口氣,「事實上我覺得這樣好看多了。」
他看著Newt的表情,靜靜在心中重覆那幾個字。
「只是有點懊惱沒能幫上你的忙。」Newt說,努力試圖解釋:「我也很不喜歡閱讀被打斷。」
當Newt顯得笨拙的時候,微妙的會讓他覺得自己彷彿成了擁有決定權的對象,如果他點頭肯定了什麼,就能阻止這男人繼續陷在緊張徬徨當中,而如果他什麼都不做,就會持續感到Newt的不安。
他總沒能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。
但他喜歡看到Newt的笑容,鬆了一口氣之後露出的微笑,會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。
出入皮箱的方法和皮箱裡異世界的連結記號,Newt很早就告訴他。
大概是唯一一次Newt主動對他提起魔法相關的事,Newt說他可以自由進出--只要小心別讓其他搗蛋鬼也一起跟出去就好。
他怯生生的問「我可以待在這裡?」的時候,得到的回應是「我很高興你選擇留下來,Credence。」
「當然,上岸之後如果你想去其他地方,有任何其他想法……我也很樂意協助。」
他其實不知道自己能夠去哪裡,當時Newt的說法讓他不安。長長一段沉默之後,他偷偷抬眼看Newt的表情,Newt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。
「我知道。」
「我知道……所以我努力維持這個地方。」
他不確定那是回答他未說出口的疑問,還是Newt的自言自語;但隱隱能感受到話中的感慨和沉重。
接著Newt帶他去看入口的魔法記號,將手按上去,記號發光的時候可以接收外頭世界的訊息;聽到聲音、看到影像,清晰程度取決於當時有多專心,找到不會引起騷動的時間推開入口的門就可以出去。
Newt也建議他多出去走走,海很漂亮,一望無際的藍在陽光下,是很值得一看的景色。適合思考,Newt那麼說,生動的描述一度引起他的嚮往。
但他還是在晚上才會出去。
一方面是那才是餵完所有奇獸、比較空閒的時刻,一方面,或說比較主要是因為這樣能避免碰到他人。
深夜空無一人的甲板,一片寧靜的漆黑。
黑暗不再是蠢動著、張牙舞爪的怪物,反而比較接近柔和的布幕,靜靜覆蓋在周遭事物上,隱去它們的輪廓;但也僅只是隱去輪廓而已,並沒有讓任何東西消逝不見,沒有任何毀壞。
他沒想過黑暗能以如此平靜的方式存在,總覺得不太真實;每次走上甲板,他都會原地站著好一陣子,等到完全確定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才繼續往前。
能聽到海。能感受到風。
銀白的月光被彰顯出來,在海面上閃閃發亮。雖然他無從想像Newt描述的色彩,只看到濃重的黑,但能感受到海浪的層次,一波接著一波推著浪潮前進的無形力量;巨大而神祕,依循著規律而穩定的節奏運行,歸屬於深黑,在深黑中來回翻攪著,但又是穩定、可靠的,月光依附其上,像散落開來的銀粉。
他總會走到甲板最前端,翻過欄杆,伸出手,嘗試去碰觸那些亮閃閃的銀。
海風刺骨,凍結他的手指,他並不真的覺得自己能夠碰觸到,但有股衝動會讓他想這麼做;呼應心中隱隱翻攪著的痛楚,那些夢--有著尖爪的黑影,他知道它們從沒離開過,一直在他心底。
等待時機,蠢動著。
長長一段時間他拒絕思考這個問題,但卻也無法全然否定它的存在。
他感到恐懼的時候就低頭看向海面,注視那層層交疊、看不透的漆黑,讓更深沉的力量,刮痛臉頰的冰冷和立在欄杆外、一失足不小心就會跌落的緊張感壓過他的不安。
假裝他戰勝了怪獸。
更多時候,如果他感到沮喪。
他會鬆手讓自己往海裡掉落,投身向那一片濃重的、平靜的黑。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單純是不小心失足摔落,他連叫喊都來不及發出,本能感到胸口壓制的那股黑影會打破束縛,接管他的意識。
但意外感受到溫暖的力量。
擦過手臂、撐持住他往下掉落的身軀,比月光的銀色更加明亮,接近白光一般的色澤,有著羽絨的柔和觸感;空中出現一只白色的天鵝,接住他,將他送回甲板上。
冷風和夜的黑暗都被隔絕,白天鵝輕蹭著他的頸側,靠著牠,傳過來的力量讓胸口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。
Newt說這是「護法」;用快樂和美好的回憶組成。他平常不知道怎麼召喚牠,也不確定牠是否存在,而牠出現的時候,他手腕內側會感受到特別的熱度。
最開始它跟羽翼包裹自己的溫度混雜在一起,所以他並沒有特別注意到。
那是個小小的羽毛印記,在自己的手腕內側。
跟他的力量留在Newt腕上的傷疤相同的位置。
--